正想嘱咐魏淮一声待会再去捡,现在太晃了起身不安全,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魏淮起身弯腰准备去捡掉在地上的药包。 “别……”江怀无眼疾手快地伸手欲扶。 恰巧这时又是一个坑,魏淮看准时机,爪子看准目标就往江怀无脸上去。 然而,路上若是有坑,就绝对不止有一个坑,他大概率是连环坑。 魏淮的指腹刚碰上江怀无的脸,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眼看着刚刚碰到的脸就要离他而去,魏淮反应极快,全身的力量都仿佛在一瞬间转移到了手上,硬是在短短的一秒内,让本该下落的手,往上又窜了一窜。 “嘶——”江怀无一时躲闪不及,右边的脸皮就落入了魏淮的手中。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魏淮跌坐在车厢地上,江怀无弯着腰半蹲半站,低着头侧着右脸。 完蛋了。 魏淮抓住江怀无脸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手里的温热触感与细腻的皮肤手感,可以确定绝对是一张真脸。 他悄悄的松开手,悄悄的抬眼瞄向江怀无红了一片的脸颊。 虽然魏淮的手已经离开,但江怀无还是没有直起身。 “……你不要紧吧?”魏淮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吗?刚刚顺着惯性可是狠狠的揪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要紧。 “对不起。”在确定了人是江怀无本身后,魏淮连忙扶起他,让他坐起来。 “你们没事吧?不好意思刚刚真的没办法,这个路太差了。”马车外的车夫听见车内的动静,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 “……没事。”魏淮见江怀无不说话,只好先回复了车夫。 “那就好,”车夫松了一口气,又说:“没事,接下来就好走多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村庄,可以去那里借住。” 魏淮应了一声,将视线转回江怀无的脸上。 他见江怀无一直低着头,有些担心刚刚是不是把人家的脸揪坏了。 “你抬头让我看看。”魏淮皱了皱眉,见他不仅还是不动,而且还把脸侧到一边去,更担心了,干脆直接轻轻的扶着江怀无的头,想要强制性的把他的脸抬起来,可惜江怀无还是不愿意。 “让我瞧瞧。”魏淮看着江怀无的脸,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带去御花园扑蝴蝶,结果扑了只蜜蜂被咬了一口,一边脸肿的老高,最后蝴蝶没扑成,只能挨挨蹭蹭的在自己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黑眼睛,委委屈屈的嗷嗷叫。 一想到这,魏淮的声音的都轻柔下来,低声安慰一句,“没事,就抬起来让我看看,不疼。” 江怀无原本只是觉得自己脸颊红了一片大概很滑稽,有损自己沉稳的形象,所以不想让魏淮看见,但此时听着耳边的声音,那点不乐意的情绪很快便被一种陌生的悸动所代替,就像是记忆里那短暂的和母亲在一起的感觉。 很安心。 如果魏淮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叮嘱他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感觉饿,一定不要说出口。 没有一个姑娘愿意收到这样的评价。 这不变相说人家年纪大么。 江怀无总算愿意抬起头,魏淮看着他脸上的一大块红印子,难得的有些心虚。 咳,好像稍微肿了一点点。 怎么办,更像他以前养的那条小狗了。 “疼不疼?”魏淮望着他的侧脸,“要不我给你揉揉?” 江怀无的一句“不疼”就这样被卡进了嗓子里,他沉思片刻,在维持自己的形象与收获一个亲近的揉脸之间,选择了后者。 但他没说话,主动叫疼是一种很丢面子的行为,江怀无只是默默的将脸侧了过去,送到了魏淮伸过来的掌心上。 “坐。”他再次让了让位置。 魏淮这次坐了下来,这样更顺手些。 他轻轻揉了揉江怀无的脸,“这样感觉怎么样?” 江怀无点了点头,表示很好。 魏淮揉着揉着,视线就不自觉的开始盯江怀无的脸。实话说这张脸称得上没什么瑕疵,或许是经常漂泊在外,肤色称不上白,但是非常健康的颜色,眉眼深邃,典型的下三白眼,平时很锐利的眼神今天少有的带着些温润,看上去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魏淮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带的滤镜还是江怀无现在确实很委屈。 他只能动作再放轻一些,生怕又把人给捏坏了。 过了一会儿,魏淮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江怀无没有被人替换掉,那就表示,可能是另一个猜测。 想到这,魏淮心里一紧,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但他还记得自己手下的脸刚刚惨遭蹂躏,心里再震惊也注意着自己的动作,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品味着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好像有些排斥,但又不是特别排斥,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是特别不高兴,总之,十分的复杂,十分的纠结。 想着想着,魏淮又平静了。 总归迟早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性别,到时候江怀无应该就会主动放弃了。总而言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早日回京城,然后会怎么发展就交给上天安排。 更何况,这只是他的猜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还两说,不需要着急。 一切随缘就好。 —— 傍晚,魏淮与江怀无借住在一农户家中。 这种城外的村庄一般都不怎么富庶,能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已经实属不易,魏淮与江怀无只能挤一间,车夫去了另一家空出来的马棚。 “你睡哪边?”魏淮站在床边问。 “都行。” 魏淮看了看这小木板床,确实,睡里面外面其实都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挤。 他率先上床,“那我睡里面吧。”这样的环境,连衣服都不必脱,只能穿着衣服干躺着凑合一晚。 过了一会儿,魏淮听见床边发出一道细微的声音,就知道江怀无终于把剑放下,准备睡觉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身边就多了一个热源。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借住在农户家,睡在一张床上魏淮都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 魏淮想着,或许是因为江怀无可能对他有点想法,但他又骗了江怀无,心里心虚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的起性别突变这样的打击。 “我还记得最开始你死活都不愿意和我靠太近。”魏淮睡不着,开始没话找话。 江怀无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当初我就和你说,以后迫不得已借住的生活还多着呢,迟早要熟悉的,”魏淮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听我的话,白白熬了几天夜?” “……” “我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