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出去吩咐属下:“都城里发过来的文书抬进来。” “是。” * 扶容睡了好久。 秦骛就守在榻边,一面看文书,一面留意他的情况。 扶容在雪地里挨了一夜的冻,入了夜,果然发起热来。 所幸秦骛发现得早,他刚开始发热,秦骛就发现了,给他敷上冷帕子,又让大夫进来看看。 一旦开始发热,原本睡得安稳的扶容也没有那么安稳了。 扶容缩在被窝里,烧得糊涂,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他梦见秦骛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和前世一样,在城楼上,秦骛把他圈在怀里,带着他一起射箭,和他一起射杀二皇子。 然后是三皇子、林公子、六皇子,最后是太子殿下。 扶容惊叫,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哭着喊着:“秦骛,你说话不算话,你要下地狱!” 秦骛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强迫他抬起弓箭,对准城楼底下的人。 秦骛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一向说话不算话,扶容,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下地狱有什么可怕的?” 嗖的一声,铁箭破空。 铁箭扎进太子殿下的心口,满目血色,扶容终于忍不住了,惊叫一声,眼前一黑,倒在秦骛怀里。 下一刻,他从梦里惊醒。 扶容抱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砸在被褥上。 秦骛就坐在他身侧,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低声问:“扶容,怎么了?” 扶容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被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回过头,脑袋狠狠地磕在秦骛的下巴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疼得捂住了脑袋。 嘭地一声响,秦骛倒是不觉疼痛,扶容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推开他。 扶容控诉道:“秦骛,你说话不算话!” 秦骛不解:“我没有。” “你就有,你杀人了,你把太子殿下他们全都杀了!” 秦骛很快就反应过来:“扶容,你做梦了,你刚才还在梦里骂我,还打我。” 扶容回过神,看着他,定定道:“不许杀人。” “我知道,不杀人。”秦骛低声道,“是你梦里的秦骛做的,不是我。” 扶容还有些惊魂未定,胸口起起伏伏地喘着气。 秦骛抬起头,把下巴上的抓痕展现给他看。 刚才扶容睡得好好的,忽然开始骂秦骛混账。 秦骛抱着他,给他额头上换了帕子,结果扶容一扬手,狠狠地给他来了一下。 扶容伸出手,用指尖碰了一下他脸上的抓痕。 秦骛委屈:“不是我。” 扶容回过神,用力地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就怪你。” 秦骛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扶容随手抹了抹眼睛,竟然觉得有些畅快。 他不再理秦骛,翻了个身,重新裹好被子,继续睡觉。 秦骛凑近扶容,低声道:“扶容,跟我提要求,不要闷着。” 扶容道:“我已经全部提完了。” 秦骛却道:“你没提完,可以随便提的,只要你说,我就办到。” 扶容抹了抹眼睛,扯着被子,盖过头顶,闷闷道:“没有了。” “还有。”秦骛幽幽道,“你不想让我做皇帝,是不是?” 扶容哽了一下。 秦骛还是了解他的。 但是他也了解秦骛。 秦骛费劲发动宫变,如今胜券在握,天下尽在他手中,他怎么可能不做皇帝? 扶容小声道:“提了也没用。” 隔着被子,秦骛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没用?只要你肯说,我就能办到。” 扶容一激灵,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你不会放弃的。” 秦骛低声诱哄道:“我会。拿起你的鞭子,给我套上,只要你说,我就会做。” * 接下来一整晚,扶容都没有再做噩梦。 他安安稳稳地睡到了第二天。 扶容起来的时候,秦骛的属下们正在套车,他们准备回去了。 秦骛道:“等会儿就走。” 扶容点点头:“好。” 他知道,现在都城里没有人做主,不论是秦骛,还是太子殿下,都不能在行宫里久留。 留得越久,变数越大。 “我去看看太子殿下。” 扶容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 经过一晚上的诊治,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多了,扶容才算松了口气。 随后他又去看了看给太子准备的马车,马车里封的密密实实的,不会透风,又铺着厚厚的褥子,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没多久,队伍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启程。 正巧这时,太子殿下也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扶容。 扶容连忙上前:“殿下?” 秦昭问道:“你可有事?” 扶容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 秦昭一醒,扶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他吸引走了。 秦骛抱着手,站在外面,一脸不耐。 他朝属下使了个眼色,属下立即上前:“太子殿下,陛下忽闻噩耗,急血攻心,已经卧床不起,摄政王也在此处,如今都城之中无人主事,恐怕生乱,我等要即刻启程回都。” 秦昭颔首,握着扶容的手,从榻上坐起来:“好,即刻启程。” 秦昭站起身,披上衣裳,一面往外走,一面吩咐:“传孤的旨意,加强皇宫禁军巡逻,都城防守,这几日积压的奏章都拿过来。” 属下却道:“禀太子,这几日积压的奏章,摄政王殿下已经代为批阅了。” “摄政王?”秦昭蹙着眉,正好同站在门外的秦骛对上目光,“好,那就即刻回都。” 扶容跟着秦昭一起,上了马车。 秦骛周身散发着极其不悦的气息,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启程。” 太子殿下伤了额头,时不时还头疼。 扶容一边帮他揉揉脑袋,一边跟他说现在的局势。 扶容担心地叹了口气:“陛下病重,五殿下摄政,五殿下可能……” 秦昭回过头,朝他笑了笑:“不要紧,就算秦骛篡位,孤也能保全你,让你好好做官。” 扶容顿了一下,没由来红了眼眶。 都到这个时候了,秦昭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他。 不过,秦骛既有反意,秦昭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提起精神,推开马车窗扇,喊了一声:“林意修。” 林意修立即骑马上前,低声应道:“殿下。” “派人去王家,跟老师说一声,再派人去几位将军家,让他们马上调兵,驻守在南北宫门外,随时准备迎战。” 真要论起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