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玩厌,现在迟迟没醒,错过他这场最重要的比赛。 季誉横竖都烦躁,可他不乐意把自己那点后悔说出口,语气挺无所谓,“我只后悔没多砸他两下,砸成傻子最好,到时候看他怎么继续跟我耍心眼。” 刘潮生:“好主意啊。” 季誉撸起袖子给手臂绑上绷带,毛衣因动作一直蹭着乳钉,被沈衍名那只老畜生舔得肿胀,到今天异样感才稍稍褪去,滋味依旧不好受。 他即将出发去赛场。 季誉特地回头看了眼二层洋楼,心中暗自决定,回来不管人醒没醒,哪怕他自己坐上去动,总之先爽一发再说。 人昏迷应该不妨碍勃起和射精吧。 季誉坐车离开后,他没有注意刘潮生心事重重的脸,也没有看见沈衍名躺着的房间窗户开了,似是有人要目送他走。 WSBK赛事如火如荼,周围全是狂热车粉,旗帜挥舞,礼炮打响,呐喊声隔着几百米都刺耳。 季誉戴上头盔只露出鼻梁,以及那双狭长的眼睛,漆黑瞳孔烙印着赛场的天空,他仰起头有些想看见终点线那,除却刘潮生外,有另一个人在等。 赛车服又厚又闷,乳钉存在感更强,护腕和护膝由工作人员为他佩戴,半跪着的姿势也让他联想到沈衍名。 刘潮生牵着杜宾犬在不远处,感知季誉在看他,突然间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口型好像是“对不起。” 季誉蹙眉以为自己看错了,工作人员弄完好还兴冲冲对他说:“king加油,你是最棒的车手!” 季誉礼貌回了句谢谢,这么多年习惯被人们围着万众瞩目,承受荣誉加身的重量,可一旦输了就会成为败者。 他才不会。 巨大轰鸣声响起那一刻——季誉没有再想任何事,耳边是引擎,肉体与车合二为一,这是他最后一场谢幕的夺冠,时速高达每小时两百多公里,除却赛道,其他东西都成为缩影。 赛事全程直播,一百多辆机械铁皮猛地冲进赛道,赛车手们的衣服成为五颜六色的点缀,转瞬既过又那么鲜明。 季誉在乌泱泱大片车手里仍旧耀眼,漆黑的身影像个幽灵,拧动加速,一往无前,无数人用冷僻自负诟病他为人,但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实力。 为他疯狂的赛车粉近乎笃定季誉依旧是赢家,临北史上再没出现过第二个比他还年轻的车手。 一圈又一圈无数人紧追,拉开的距离很近很近,弯道加速,火花四溅在赛道上。 季誉额间流出的汗越来越多,他咬破嘴唇,满嘴血腥味浓郁,仍然继续拧死前进。 二十分钟转瞬既过,还差三圈。 季誉心跳声愈来愈大,他不会输,呼吸急促使得眼前格外清晰,甚至耳边出现幻听,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最后一个弯道。 人群气氛焦灼,热烈欢呼与尖叫响彻云霄,以及解说员声嘶力竭的呐喊——礼炮炸开在终点的一刹那。 意外发生太突然。 季誉双眼涣散,刹车线失灵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停下。 警笛声迅速响起,直播赛程的大屏幕清晰录下季誉驾驶的那辆车径直撞向赛道边缘巨大的铁板上。 发生这一切只是短短十几秒钟,没有人反应过来。 季誉的身体如同风筝般抛起,后重重坠落地面,漆黑的赛车服溢出鲜红的血液,双腿再也不能动弹,因剧烈的痛觉迷失在黑暗里。 那辆机车也瞬间发生爆炸——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他躺在火焰边缘彻底晕死过去。 沈衍名眼睁睁看着电视直播里这一幕,奇迹般感知到从前没有的情绪,是不忍,是怜悯,甚至心绞痛了起来,眉骨微蹙,他低下头侧脸笼罩着无法见光的扭曲与悲伤。 可他最终还是露出笑容,嘴唇勾出的弧度如旧,神情平静用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手指颇为神经质的发抖。 主人只有断了腿才不能继续做危险的事,被唯一的朋友背叛后才能真正只依靠他。 这是爱,怎么可能会是伤害。 -------------------- 一更完毕。 没有残疾,没有残疾,之后虐得都是沈。 第49章 四十九 推门而入的医生拿着手术托盘,上面放着一台手机,从里传出刘潮生的声音,“你交代我的事办完了,至于你允诺我的条件,沈教授,你最好别骗我。” “当然。”沈衍名语气难得褒奖,“你是聪明人。” 刘潮生讥讽似的说道:“聪明人一般都会做蠢事。你想过季誉一旦知道你干了什么,他会放过你吗?” 沈衍名俯视窗外突然下起的雨,冰冷刺骨的水汽弥漫在鼻尖,“他太年轻了,太不听话……得做点让他忘不掉的事情,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如果不是这次赛车服和护腕提前加固了两层,他命就没了——”刘潮生咬牙切齿同时想起自己也是刽子手,被沈衍名拉下水只能做坏事做到底,“人已经出了急诊室,养伤坐轮椅起码要两个月,你尽情装,装到他查到你头上为止,祝你好运,沈教授。” 说完就挂断电话。 沈衍名无所谓,他笑容缓慢收敛,伸出手想接住窗外的雨水,可惜什么也接不住。 医生举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抖。 “伤口换药我可以自己进行。”沈衍名声线温和,眼角眉梢都给人儒雅亲切的错觉,如果不是刚才听见了那些话,医生觉得自己也会被欺骗,他点头如捣蒜。 沈衍名临走时还温声嘱咐一句,“小朋友,好奇心不要太重,记得当一位好医生。” 扫地的菲佣看见被主人砸伤的沈医生开车离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走了也好,多可怜的男人,被虐待成那样。 刘家控股的医院医疗设备最佳,VIP病房里一堆护士在等季誉苏醒。 突然闯入的沈衍名过于狼狈,头上的伤口因动作过大而撕裂开,血渗透纱布,额间遍布冷汗,他踉踉跄跄半跪在季誉床边,满脸苍白憔悴,伸出血管微凸的大手想抚摸季誉,却又颤抖着收回。 护士想上前搀扶,“先生,您没事吧……” 刘家的看守人员制止了她,“沈先生是季少的家庭医生,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他来做。” 护士们逐渐离开,私人病房增添一张家属用的折叠床。 季誉手术后还会昏睡几个小时,小腿骨断裂打上钢钉,正裹着石膏吊挂,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红肿紫青痕迹明显,绑带缠绕腰部一圈,乳钉被沈衍名取下,等人醒来后,除了暂时不能站立外,后遗症还可能晕眩以及吃不下饭。 与先前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沈衍名胸腔堵着的那口浊气逐渐消散,他恨不得替季誉承受这些痛苦,抬眼间神情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