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弟亲密无间”,他不动声色地瞧在眼里,大事小事数尽配合……她顿时有种揍人以泄愤的冲动。 这笔帐,得慢慢算! 此际,她穿了绛纱袍朱裹的龙袍,而他则一身紫色公服,大殿之上躯体津贴,有失体统。 她抬手掰开他缠绕的臂膀,嗫嗫嚅嚅:“朕没批准,你、你不许对朕搂搂抱抱!” 霍睿言忍俊不禁,她都被他搂了两盏茶时分,才口不对心地挤出此言。 顺她的力度撒手,他却没放过她,手上略一使劲,将她的身子扳正,认真发问:“只许陛下主动抱臣?” 宋鸣珂自是明白他指的是霍锐承成婚当日,她自行扎入他怀里的偶然事件,不由得瞪眼,“少胡说!” 霍睿言正欲问她当时为何哭泣,又不忍再让她忆及烦心事,双手沿她手臂滑落,悄然挽起她的双手。 宋鸣珂好不容易从他的怀抱内挣脱,眼看又被他牵制,她怒而一甩,甩开他的手。 霍睿言只当此举真惹恼了她,忙哄道:“晏晏,我以后听话便是。” “晏晏”二字莫名令宋鸣珂记起上辈子临死时,他唤过她好几遍。 如若前世没死成,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宋显扬会放过她吗?假如她侥幸逃脱,是否能和二表哥在一起? 不论是何种状况,大概比不过重生后扭转局面的酣畅淋漓、相知相惜相伴数载的温馨美好。 未来或许存在未解谜团、重重矛盾、艰难险阻,但两世等待,换来了心意相通的时刻,她不愿拒绝他的心意。 心头一热,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霍睿言岂会明了她心思的曲折,全当女儿家原本就反反复复,暗忖:果真只容她主动?不许他胡来? 他傻傻由她牵到一侧的短榻上,与她并坐,凝视她明艳艳、俏生生的小脸,哪怕她不过浅浅一抿檀唇,璀璨丽色已勾得他心猿意马。 想……亲。 他忍不住喉结一滚,不经意朝她挪移数寸。 宋鸣珂并未在意他脸颊红得不自然,目光只顾瞄向自己随手搁在高几上的册子,狡黠而笑:“不再挑挑?” 霍睿言顺着她视线挪移,随后用力握紧她的手,语气笃定:“早挑好了。” 温柔眸光交叠,宋鸣珂只觉心跳怦然,不知如何自处。 为化解浓稠的暧昧气氛,她决意先谈正经事:“二表哥,对于哥哥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他中了毒,正在清除,但还需要些时日,对吗?” 宋鸣珂颔首:“我还得……替他,可能……” ——没法立即恢复女儿身。 有些话,不必她说出口,霍睿言了然于心。 他眸色柔和,语气暗含怅然与宽慰:“等了十二年,我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 宋鸣珂有点懵,“十二年?” “嗯。”他耳尖赤红,招认了。 “十二年前……我才四岁!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你、你太坏了!” 她难以想象比她年长四岁的二表哥竟然……心怀鬼胎了许多年! 尽管重生后,她早已记不清他们二人幼时相处的片段,可若说四岁,也太夸张了! 她试着把手从他掌心抽离,可惜力气不如他,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握成小粉拳揍他。 一顿猛揍。 霍睿言笑嘻嘻仍由她乱打一通,等她发泄完毕,方解释道:“不怨我!你亲口说的,你最喜欢我、长大后一定要嫁给我的,害我巴巴等你这些年!” “骗、骗人……!”宋鸣珂绝不相信自己会说类似言辞。 他轻轻靠近她,在她耳畔低笑:“这事我要是骗你,日后变得跟团子一样胖。” 宋鸣珂啐道:“你变得跟团子一样胖,我可不会抱……” “你”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霍睿言当然猜到她口中所言,复笑道:“没事儿,我抱你。” 宋鸣珂咬了咬下唇,骤然想起太后所说的,他匆忙离开宴席,却去纠缠什么村姑的离奇举动,可她贪恋这一刻的蜜意,忍住没开口。 二人揣摩彼此心思,不知不觉,半日时光便从交缠的指缝、潋滟眼波、想笑又不敢笑的唇角偷偷溜走。 ……… 月夜流华氤氲在康和宫各处,随风漫入书房,与屋内幢幢灯影交融为一体。 宋鸣珂挑灯夜战,埋头审批白天落下的一大堆奏折,心中暗骂霍睿言缠了她一日,害她这皇帝荒废政务。 心里来来回回骂了几遍,可嘴角总不自觉翘起甜甜的笑意。 事实上,下朝后,霍睿言陪她坐了一上午。 明明是皇帝与重臣,没来由宛如两个稚嫩孩童,小手拉大手,偶尔交谈几句,大多数时间皆是傻傻而笑。 霍睿言留下来陪她用过午膳,然而下午实在不能再浪费,又舍不得丢下她,因而回了一趟枢密院,把相关文书抱到御书房,美其名曰“以待圣裁”。 余桐似乎瞧出端倪,和刘盛给他腾出一处角落,搬来长案、几椅、文房四宝等物,供他使用。 于是一下午,表兄妹隔了半丈,各自办事,时不时谈论一番。 因偶有官员请示,霍锐承又领着侍卫在附近巡逻,他们二人并无亲热举动,只间或偷望对方一眼。 万语千言,在匆匆一瞥、淡然浅笑间表露无遗。 深秋萧飒无端端成了盎然春意。 傍晚时分,霍睿言陪她用过晚膳,才与兄长同归。 宋鸣珂对着他那张快要溢出蜜的笑脸,深觉他比想象中黏人多了! 大抵隐瞒忍耐五年之故,一旦无须再掩饰,他的目光、语气大胆且炙热,常在不为意间惹得她心潮澎湃,娇羞之余,暗自欢喜。 此时夜静更深,宋鸣珂独坐案前批阅,每每看到他为她雕刻的小玩物或章子,仍禁不住为他心神恍惚。 妖精!祸害! 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变成昏君? 她磨着牙齿,取了块帕子,顺手盖住案头的一角,以此遮住那堆诱发思念的精巧物件。 未料批复完某地收成不佳的奏折后,余桐自门边快步入内,“陛下,萧指挥使到了。” 宋鸣珂停笔,“宣。” 那魁梧黑影不等余桐招呼,已大步迈入,行礼道:“参见陛下。” “有何消息?”宋鸣珂努力收拢秀颜残留的微笑。 “回陛下,”黑衣人垂首道,“安族首领高梧有意进犯北海,而北海郡王对此有所防范,一边加紧筹备,一边向朝廷发出求援,但另有一份密报……则向胶东地区发出。属下暗线为免打草惊蛇,未作拦截,而是派人紧盯。” 宋鸣珂第一反应是,宋显扬与安王勾搭上了。 “以往,北海郡王是否曾与胶东一带联系过?” “据目